失眠

失眠了好一段日子.

別讓外人告訴你失眠是甚麼, 是如何的好壞.
失眠是場戀愛, 是個人的, 是自私的.

長時間在晚上獨處, 慢慢地你會學習如何和夜相愛.
夜, 就如所有情人一樣, 有其瑰麗的一面, 亦有其討厭的一面.
而你的夜, 和我的夜, 定不相同.

我的夜是沉默的, 是安靜的.
沒有言語, 沒有音樂.
是溫柔的, 是包容的.
從不打擾, 一直默默支持, 只求我一直陪伴.
偶然冷落了她, 會給我一個冷眼, 發一點小脾氣.
然後, 我會滿足她最卑微的要求, 給予她需要的一丁點關注.
而她, 會以最寬大的心原諒我, 以最深層的愛回應我.

每晚她都會來伴我.
每早她都會離開我.
來的時候無聲, 應份得像個在家守候的妻子.
離的時候無語, 小心得像位撫兒入睡的母親.

失眠時有夜相伴, 不覺孤單, 但依然無奈.
因為, 這是一場苦戀.
為世所不容, 是顛覆恆常, 是有違自然.
身邊人會告訴你她是如何的傷害你, 會為你廣尋明醫良方,
一廂情願的求你離開她, 求你別再自作多情, 走火入魔.
而你, 身不由己, 飛蛾撲火.
因為, 你知道, 你們的光陰是最寶貴的.

相愛的情侶, 誰都不願放手.
只求, 一直沉淪下去.

我戀上了我的夜.

抽菸

我沒有抽煙的習慣, 沒有煙癮, 氣管甚至對煙有點敏感.
偏偏我對抽菸就是有點心癮.

原本身邊抽煙的朋友不多, 即使抽的朋友亦從不影響我.
大家河水不犯井水, 互相尊重.
我對抽煙沒有特別好奇, 抽過一兩口, 沒有感覺.
正如很多普普通通的事, 變質, 是因為一些人付與的回憶.

曾經和某君過了一段不短的歲月.
那段日子並不容易, 過得有點苦.
生活困難, 情緒低落, 兩小口吵架渡日.
每每在這些時候, 某君會走到陽台, 沉默地點上一根菸, 深深地抽一口.
後來當我一人在家, 偶然亦會拿一根菸, 點上, 抽一口.
然後把菸放在欄河, 看著那道青煙發呆, 直至整根菸燒盡.

自己明明不抽菸, 亦討厭人抽菸.
偏偏那道上升的青煙, 那份刺鼻的氣味, 有讓我思緒沈澱, 令我內心平靜的能力.
望著青煙起舞, 思緒隨煙飛到九重以外, 鬱結得到釋放, 傷悲得到抒發.
吸住惱人的煙味, 一切思潮都有了完滿的形容, 所有嘆息都有了詳盡的注釋.
哀愁慢慢淡去, 激動的心漸漸平復.
繼而人冷靜下來, 審視局況, 重新振作, 重新上路.

到了和某君分開良久的現在, 在心緒不靈的日子, 我仍有抽菸的衝動.
就是在這個早上, 我有對這縷青煙, 這道氣味, 的心靈需要.

偏偏, 我就是沒有抽菸的習慣, 不抽煙.